西方文化概论知识整理(收集5篇)

时间:2024-09-17

西方文化概论知识整理篇1

关键词:认识论;实践论;天人合一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认识论、实践观”和中国传统文化“知行论”的比较和融合

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中,马克思写到:“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实践是全部社会生活的基础与核心,所有社会现象都可以通过对人的实践活动的理解而得到说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以前的一切哲学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是否意识到实践在整个社会生活中的决定性作用。所以,正确的理解实践观念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最基本、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在现行的教材和专著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观、认识论”通常是放在一起阐述。如实践是人能动地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性活动。实践既是人类认识活动的基础和来源,也是检验认识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充分肯定了实践在马克思认识论中的决定性作用。但马克思主义哲学实践观更根本的含義并不是囚禁于认识论体系,而应该在本体论的思维框架中去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的传统文化具有巨大差异,这种差异往往会使我们对前者产生误解甚至抗拒。因此,有必要对中国传统“知行观”(即认识论和实践观)进行一番梳理,比较其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实践观、认识论的异同。

中国古代认识论分为两派,一派主张认识来源于先天或者内心。孟子认为“不学而能”,“不虑而知”,“知先行后”。西汉董仲舒提出天意决定论,认为人的认知是由上苍决定的。发展到宋明理学,程朱一派提出认识是人心固有的。陆王心学一派提出“心即理”的观点,认为认识是天生具有的。近代以后,随着西方文化的传入,这种错误的认识论观点已经被抛弃,这派思想我们不做赘述。另一派主张认识来源于外在。孔子提出了两种认识来源,但他显然更倾向于“学而知之也”,孔子在《论语》中提及的诸多历史人物也非“生而知之者”,他说自己也是“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孔子并没有推及到人类的整个实践活动。荀子认为“行高于知,知之而行。”他认为人的感官、感觉是认识的基础;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再到“行”的一个过程;知的目的在于行,从而超越知识的层面,将“知”引向“行”的高度。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实际上和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说来,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事物的现状。”在某些方面,荀子对知行关系的论述很好的符合了马克思、恩格斯对实践的理解。值得注意的是,荀子所说的“行”更多是指人的行为规范和伦理道德修养。同处战国的墨子把认识的来源归于“闻之见之”的感觉经验,认为概念是客观实在的反应。东汉时期,王充提出不论是圣人还是一般人,知识都源于学习,不同在于圣人学习快。明清时期,实学者强调“经世致用”,王延相指出只有通过主体的亲身实践,才能真正认识对象。民国孙中山提出“中国之变法,则非先知而不肯行,及其既知也,而犹畏难而不敢行,盖欲于以行之较知之为尤难故也”,他HBLnVY+egmpJNbuhXZFUrl2lBzfsmsc21N0ybUb1xNM=在言变法的同时,表达了自己的知行观点“行易知难”。他强调行的重要,劝诫革命党人在实践面前不要惧怕,要乐于实践,在实践中求真知。

通过对中国传统“知行观”的简单梳理,可以得知各个时期人们的“认识论、实践观”。在认识论层面,他们均主张知识来自于外界,或是五官的外在感觉,或是书本的知识,他人的传授。这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认识论已经有很多相似之处。马克思说过“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马克思认为观念的东西都是外在事物进入大脑,被后者整理加工形成的。列宁做了进一步阐述“从生动的直观到抽象的思维,并从抽象的思维到实践,这就是认识真理、认识客观实在的辩证途径”向我们揭示了认识发生的“感性—理性—实践”的辩证过称。中国传统的“知行观”无法清楚的揭示出认识发生、发展的辩证统一过程,而且中国传统文化中“知”的来源通常限定在书和他人的传授范围,没有推及到整个人类的实践过程,这是“知”的一个巨大缺陷。其另一个缺陷是,知识通常被禁锢在认识论体系,无法进入更重要的实践范畴。荀子虽然说了“行高于知”,但他的“行”主要是指人的行为规范和伦理道德修养,这与马克思所说的实践还有很大的差别。孙中山言及过实践的重要性,但他所理解的实践也只是“阶级斗争”狭隘层面。马克思所理解的实践包括伦理、政治、经济领域和其他一切领域中的实际活动,其中生产劳动构成了马克思实践概念中的基础。当前,需要将传统“知行观”的“合理内核”融入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论、实践观”,克服传统“知”“行”的缺陷,把“知”引向“行”的范畴,把对“行”的狭隘理解摒弃,以马克思的“实践观”取代。这样就使中国传统文化的“知行观”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论、实践观”达到了吸收、融合。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思维模式和中国哲学思维模式的比较与借鉴

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战乱与炮火中传入我国,这种先进的理论与思维模式一经传入便马上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紧密结合在一起。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马克思主义已经成为我们探索宇宙自然、社会历史、人类自身及各自相互关系的精神武器。而我国又是一个具有五千年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各种思想流派薪火相传绵延至今,不曾断绝。每个人都在潜移默化的接受着这种传统文化的熏陶。

西方哲学的演进过程给我们展示出人类思维演变的一般模式,这种发展模式具有很深的借鉴意义。第一阶段是古希腊城邦时代人们的思维方式。此时他们并没有严格区分出主体、客体的概念,也没有将人类社会和自然界完全对立起来。他们所理解的世界是人与万物融合为一,互为彼此的世界。此时人的思维与存在还是属于胶着的整体。第二个阶段是从苏格拉底开始,人们不再讲人与世界的“契合”或人与万物的融合为一,不是讲自然与精神的实体性合一,而是逐步把抽象的概念,如思维、存在、普遍性、特殊性等等概念当作一种独立于人以外的东西加以追求。“完整的人”被划分出思维与存在两个部分,最终形成“主体—客体”二分的思维方式。这个阶段的思维模式在西方思想史上占统治地位达二千多年,尽管它与西方科学的繁荣发达有密切关系,但它又的确把哲学变成了苍白无力,抽象乏味东西。这种思维模式一直延续到到黑格尔死后,终于被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内的现代西方哲学改变。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现代西方哲学都反对“主客二分”思维模式。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谈到他赞成“消灭哲学,否定哲学。”他说的哲学应该是“概念哲学”,即西方哲学发展的第二阶段,指那种抹杀现实,崇尚抽象王国概念的哲学。马克思强烈要求“在现实中买现哲学”,主张在实践中认识人与世界的关系,认为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普遍联系的整体。西方现当代哲学家们主张哲学应该从抽象的概念王国回到具体的人世和现实生活。反对主体和客体的二分,强调人与世界合一,物我交融的生活世界。

西方文化概论知识整理篇2

关键词:文明范式视角方法论

理论和现实的关系问题既是一个学术界一直在探索的问题,也是一个一直困扰着实务界的问题。在人类文明史的发展和沿革中,对于理论和现实及其关系问题认识的进步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和社会实践的发展,因此理论和现实的关系问题是一个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和社会实践价值的问题。在人类文明史的演化和发展中,中西文明创造了考察和分析这一问题的不同研究范式,衍生出了考察和分析这一问题的不同的方法论体系。从中西文明不同研究范式来考察和分析这一问题,有助于厘清研究范式及其方法论的内在逻辑关系,比较和整合研究范式和方法论的相关问题,推动研究范式和方法论的创新和进步。

一、现实和理论的界定及其区别和联系

近现代应用的现实和理论概念是两个西学东渐的概念。现实是指考察和分析对象在产生、演化和发展的时间序列上现在存在的状态。理论是指考察和分析对象运动、发展状况观察、思考、归纳和总结所形成的系统的认识和知识。从这一概念的界定中我们可以发现:其一现实和理论在概念上都涉及一个特定的主体——考察和分析对象。其二现实和理论在概念上涉及到了不同的时间序列。现实强调的是考察和分析对象现在存在的状态。对于考察和分析对象观察、思考归纳和总结所形成的系统的认识和知识——理论而言,在时间序列上源自于考察和分析对象演化发展史上选择样本的考察和分析。

二、现实和理论的中西文明研究范式的介入视角

现实和理论这两个概念所蕴含的内涵中西文明选择了不同的介入视角,产生了现实和理论的不同研究范式。对于一个具体的考察和分析对象而言,西方文明在古希腊哲学产生之初确立了从微观层次考察问题的视角,从而确立了具有西方文明特征的研究范式。在这一研究范式中,古希腊时期的亚里士多德已开始进行现实和理论概念的衔接,并反映在《形而上学》中提出的一些概念和概念表述中,如本体、实是、质、量、运动、物质以及四因、辩证法等[2]。

在文明史演化和沿革中,亚里士多德作这些问题的研究时古希腊已经处于亚历山大大帝的征服时期,古希腊文明此时已经进入了一个由强盛转入衰弱的时期,对于研究范式的系统的研究已逐渐陷入沉寂,并且一直沉寂了两千余年,直到近现代才随着胡塞尔《现象学》的诞生和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的问世成为世人思考的问题。

和具有古希腊文明特征的西方文明研究范式不同,华夏文明选择了一个“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范式,凡是从考察和分析对象的存在和存在的状态中去观察和思考,并反映在华夏文明易和道的表述中[3]。

但是自春秋以后的两千多年来,随着同源于“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文字的概念和逻辑属性丧失,具有华夏文明特征的研究范式也被歧义,直至近现代都是如此[4]。

对于不同文明间的研究范式比较,可以比较清晰的考察和分析具有文明特征的研究方法论的内在机制,发现具有文明特征的方法论在现实和理论研究中的优势和缺陷,促进我们认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能力的提高。

1、中西文明研究范式中考察和分析对象介入角度的差异

在一个文明研究范式的演化发展过程中,采取一个什么角度介入考察和分析对象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因为它不但关系到考察和分析对象的介入视角,而且关联和影响了相应的研究方法论演绎,并对考察和分析对象的研究结果构成重要影响。

就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和这一研究范式具有渊源关系的古希腊哲学在产生之初,米利都学派就设定了以自然存在物的物象为研究对象的路径,到留基波和德谟克里特时期又设定了原子论,从而确立了研究对象介入的微观角度。这样就这一研究范式而言,首先确立了研究的目的是探索自然界存在对象产生、演化、发展的某些原理和原因的知识,其次确立了对于研究对象考察和分析介入的角度。

就这一研究范式而言,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由于研究对象介入的角度是微观层次的,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存在的自然现象和物象的某一局部问题,所以研究工作的展开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将研究的某一局部问题和其存在的整体实现分离。这一工作在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已经作了探讨,归纳出生物学分类的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分类方法。就以古希腊哲学为基础的西方文明研究范式而言,对于其它问题的研究也是如此,将作为研究对象的某一局部问题进行整体的分割,归属到不同学科领域进行相关问题的研究。

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作为研究对象的某一局部问题和其整体总是存在着非常复杂的关系和联系。因此在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中,如何实现所研究问题的局部和整体分割是自古希腊哲学产生以来一直存在的问题。其问题之一是要实现研究问题的局部和整体的分割,其分割的边界如何确定?对于具体问题的考察和分析而言,分割的边界不同决定着所界定问题的概念内涵和外延存在差异。在实际的研究工作中,这一差异的存在决定了同一问题有不同的概念存在,形成了西方文明研究范式中同一范畴的问题研究并存着观点各异的流派,而这些流派对于所研究问题的描述时常出现诸如盲人摸象般的问题。其问题之二是作为研究对象的局部和整体之间存在的关系和联系,在实现局部和整体的分割过程中必须设定一些条件将其割裂,以确定所界定局部问题的边界和概念内涵、外延的完整。但是在实际的研究工作中,这种在一定条件下实现的局部和整体的分割因为割裂了考察和分析对象的局部和整体的关系和联系,常常出现庖丁解牛般的分割后难于再进行局部整合到整体的复原问题(庖丁解牛的技术十分娴熟,二十年所解数千牛而刀刃若新发于硎。但是所解之牛一堆骨肉而已,再也不能整合初一个全牛来。这是因为庖丁在解牛之时,将整体进行局部分割切断了局部间进行有机联接的神经、肌腱、血管、淋巴,切断了彼间的联系和关系)。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在局部分割条件下研究结果和研究对象存在的现实状态之间存在的差异,是这一研究范式下现实和理论之间存在距离的主因。

对于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华夏文明的先民设定了“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范式,确立了华夏文明考察和分析自然和社会问题的宏观视角,规定和影响了华夏文明的方法论演化路径,形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中天人一体的理念。在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演化史中,研究范式的宏观视角起源于何时现在已经很难考证,但是就可考的文献考察,华夏文明有关自然知识和历史文献的形成从研究范式考察都与“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范式有关。

从华夏文明有关研究范式的文献考察,在现代被公认属于研究范式的文献有归属于儒家经典的《易》和归属于道家经典的《道德经》。

《易》形成于何时现在已无法考证,现代人看到的《易》传说中与伏曦、周文王、孔子等有关。伏曦传说中是华夏民族的先祖。周文王是华夏文明史中位奠定八百年周朝基业的谋略家。孔子出生于春秋时期,汉武帝时因采用儒家的治国思想而被尊为圣人,是对华夏文明的演化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的思想家。《易》作为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范畴的文献,其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设定与这一设定相对应的天、地、雷、风、水、山、湖泊和海洋,构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仰则观象于天”考察范围的乾(天)、坎(月)、震(雷)、巽(风)和“俯则观法于地”的坤(地)、离(火)、艮(山)、兑(湖泊和海洋)。在人类和自然的关系中,天、地、日、月、风、雷、雨、山川、河湖其自然存在和生态分布构成了可供人类考察和分析的现象和物象,形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宏观视角。在这种考察和分析自然和社会问题的宏观视角取向下,于是有了“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5]的研究自然和社会问题的方法,形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路径设定。

在华夏文明史的演化沿革中,从宏观视角考察和分析问题的研究范式对华夏文明史的演化发展构成了重要影响。从《史记》和《尚书》可以看到这一影响的痕迹。皇帝时,皇帝“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6]到尧帝时,尧帝“乃命羲、和,敬若昊天,数法日月星辰,敬授民时。”[7]这些都反映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逻辑。

在华夏文明史的演化沿革中,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宏观取向的研究方法被归结到“易”中[8]。但是在历史的沿革中,由于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涉及了考察和分析对象相关的八卦要素,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可能需要研究者穷尽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才能理解和把握其要义,并且要求研究者具有对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实质尽心的观察和思考。华夏文明研究范式运用的这些要求,决定了这一研究范式很难普及到社会的各个阶层的社会公众。另外也因为这一研究范式难以掌握和驾驭,所以容易在研究工作中引起歧义、曲解以及有目的的阐释。

《易》在华夏文明的历史沿革中,在学界被尊为五经之首,在民间以卜筮类文献存世。从现存阐释《易》的文献考察,可能自春秋时期起对“易”的理解和把握已逐渐脱离了其研究范式的宏观导向指导意义,形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衰落。

《道德经》是春秋时期老子所作,司马迁在《史记》中说老子是周的守藏史(管理国家图书的官员)。通观《道德经》的行文,《道德经》作为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文献,和《易》在立论和表述上都存在重大差异。和《易》在立论上将考察和分析对象存在的各个不同层次的影响和制约(八卦)因素作为研究视角不同,《道德经》以各个不同层次具体考察和分析对象(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万象)作为研究视角。

在华夏文明的历史沿革中,由于对《道德经》的理解和阐释脱离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从宏观视角考察和分析问题的取向,仅从发生了变化的一些文字的字义去考证和理解,致使自战国以降对于《道德经》的诠释多有歧义[9]。

在华夏文明的历史沿革中,对《易》和《道德经》的曲解和歧义造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衰微,形成了华夏文明现实和理论研究之间的距离。

2、中西文明研究范式方法论的差异

对于一个研究范式而言,有了既定的介入考察和分析对象的角度,还需要一种对考察和分析对象进行研究展开的方法,从而衍生出了研究范式的方法论问题。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研究范式的方法论问题应该包含考察和分析对象介入的角度问题,但是研究范式的方法论作为西学东渐的概念,已经形成了其概念的完整内涵,定格在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古希腊哲学的研究范畴内,因此本文使用的方法论概念仍然沿用其用法,只在考察和分析对象研究的具体取向下运用这一概念。

对于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在完成了研究范式的考察和分析对象从整体的分割之后,其局部同整体之间及其内部的关系如何界定就成为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因此在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内,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概念界定及其概念内涵和外延的划分是具体的研究工作展开的前提条件。

在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内,除了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概念界定和概念内涵和外延的确定外,考察和分析对象所体现的局部和整体关系的演易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并和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一道构成了西方文明的逻辑问题。

在西方文明的方法论中,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研究范式的样本选择问题。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脱胎于古希腊哲学的范式,古希腊哲学的研究范式在展开上有一个核心方法——实证。实证作为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研究方法,古希腊时期的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已经有了界定和表述。在欧洲文艺复兴后随着商业文明的兴起和宗教改革后对自然和社会问题探索的深入,古希腊哲学研究范式的实证主义方法开始兴起,其后实证的研究方法逐渐渗透到自然和社会领域的各个研究方向。

但是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这一研究范式的实证主义研究方法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进行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样本选择?在这一研究范式的具体考察和分析对象研究中,要实现考察和分析对象的现实存在和理论研究的结果的衔接和吻合,首先这一研究方法的样本选择能够代表考察和分析对象现象和物象的本质,其次样本选择的时间序列要能够反映考察和分析对象在其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一整体时间序列的一般特征。

在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沿革中,这些问题的存在构成的其研究范式中现实和理论的背离问题,是一个至今仍困扰着西方学术界的问题,其理论和现实中的探索仍在发展演化过程中。

对于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由于在考察和分析对象研究的介入角度上选择了一个宏观的视角,所以在研究的方法论上回避了西方文明研究范式中诸如考察和分析对象局部和整体的分割、概念界定和整体及其内部各部分的关系,及其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样本选择、考察和分析对象样本选择的时间序列确定等方法论问题。但是华夏文明研究范式所涉及的“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方法,仍然存在着考察和分析对象在宏观的研究视角取向下的研究对象界定问题,并且在研究方法上仍然属于实证研究的范畴,只是在研究的时间序列选择上时间序列的时间跨度可能更长,超出了一个具体的社会个体所能把握的时间范围,因此在华夏文明的历史沿革中文明的延续表现了更强的继承性。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虽然早在春秋时期后就已经衰微,以此为基础形成的人文精神和社会理念也屡遭损益,但是华夏文明的本质特征仍然延续了华夏文明的五千年文明史,使华夏文明成为现存世界文明中唯一一个延续数千年不辍的文明。

在华夏文明史的演化沿革中,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方法论衰微的另一个原因是华夏文明文字的结构和文字字义的歧变,相关的问题留待下文展开分析。

3、中西文明研究范式相关问题表述方式的差异

就一个既定的研究范式而言,考察和分析对象的界定及其研究过程与结果都需要相应的语言表述。在具体的研究工作做中,选择何种语言进行相应的表述及其该种语言的表达能力与表达的准确性对研究工作也有重要影响。对于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虽然西方文明的不同民族间使用的语言或有差异,但在属性上都属于拼音语言。

在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中,考察和分析对象和整体分割的局部间存在着边界界定问题,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这些边界问题拼音语言所使用的词汇同样不能独立的进行表达,衍生出了表达相应边界问题的概念,并决定了相应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从而产生了复杂的概念间关系的逻辑问题。

在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内,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概念界定、概念内涵和外延的确定、概念间关系的逻辑演绎,自古希腊哲学兴起以后一直是其方法论的重要问题。

就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方法论而言,华夏文明的先民在“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范式范畴内,除了创造出考察和分析对象介入的宏观视角(另一个通俗的称谓是天人一体)的研究方法论之外,还创造了具有华夏文明特征的文字符号系统。在华夏文明的历史沿革中,华夏文明的先民在“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研究范式取向下:“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10]。因此华夏文明的文字记录符号系统在产生之初就和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结合在了一起,使华夏文明的文字除了具有记录符号系统所具有的一般特征和语义外,还具有华夏文明研究范式方法论的特殊意义。从考察和分析对象现象和物象的具象和抽象出发创造出文字的基本构成部分——象形、指事和会意文字,并在此基础上衍生出形声、假借和转注的六书造字理论。因此华夏文明的文字在属性上包含了西方文明研究范式方法论的概念和逻辑属性,华夏文明文字中蕴含的这一属性构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表述的自身特征,并形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在形式上的概念和逻辑要素的缺失。华夏文明的文字具有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概念和逻辑属性,这为西学东渐以来学术界的研究所忽视。

在华夏文明的历史沿革中,自春秋尤其是秦汉以后随着文字字型结构的歧变,文字的概念和逻辑属性已逐渐丧失,在汉朝时就出现了长达数百年的古今文之争,相关的影响一直持续到近现代。

在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沿革中,文字结构的歧变和语义的变化形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中考察和分析对象的界定、概念边界的确定、研究范式的天人一体理念中考察和分析对象局部和整体关系演绎等等问题。在华夏文明史的沿革中,这些问题的存在形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自春秋时期后的逐渐衰微。

华夏文明文字结构的歧变和语义的变化以及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衰微,使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在具体应用中陷入了古典文献的注译和怀疑古典文献真伪的怪圈,现实和理论范畴的问题变得十分突出。

十九世纪末埋藏了三千多年的甲骨文在河南安阳小屯被发现,揭开了甲骨文研究的百年序幕,从而使华夏文明文字蕴含的概念和逻辑属性有可能复原,促进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复兴[11]。

就目前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演化发展状况而言,其复兴的障碍在于文字的研究在学科上脱离了其文字产生的“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范式,没有将文字的字型结构和语义与其本原的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结合起来,这将不利于华夏文明研究范式本来面目的复原。另一方面,现存的具有典型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研究方法的应用文献只有部分古典中医文献,并且其解读及其与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衔接都存在种种问题。

4、语言(文字)的稳定性和文献解读的差异

语言和文字在概念属性上是存在着重大差异的。语言是一个西学东渐的词汇,在概念属性上是针对拼音语言而言。文字是一个特定的概念,东汉的许慎已经给文字界定了一个概念,是针对象形和会意为主体的记录符号系统而言的[12]。语言的单位——词汇本身不具有明确的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概念和逻辑属性,而文字具有这些属性。近现代在概念的运用上时常不进行相关属性的辨析,本文的主旨也不在这一辨析上,只是将这一问题提出。在文明史的演化沿革中,语言和文字本质属性的差异影响了相应文明研究范式的选择取向,并对相应的研究方法论构成了重要影响。

就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西方文明的拼音词汇脱离了考察和分析对象的具象和抽象,需要相关的词汇进行考察和分析对象的表述和说明,因此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考察和分析对象界定所使用的词汇的稳定性,及其相关词汇表述和说明的准确性,将影响其研究范式的沿革发展,并对其研究范式范畴内的现实和理论的衔接造成影响。

对于需要对自然和社会的现象和物象进行局部与整体的分割,进而界定考察和分析对象的研究范式而言,其相关的词汇表述还要求能够准确的表达局部和整体的边界以及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本质属性。在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内,这一研究范式对于词汇选择和表达的内在要求,使得西方文明研究范式整体分割的局部间概念存在着相容、包含等十分复杂的关系。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即使有这些关系的存在,但是在这一研究范式中由于存在着局部和整体间的分割,并且在研究工作的展开过程中还要求这一分割界限十分清晰,从而出现了庖丁解牛般的问题。另一方面,西方文明不同民族间的语言在历史的沿革过程中时常出现一定程度的融合,即使同一语言间也时常出现词汇的拼写变异,及其同一考察和分析对象词汇表达的变化。

所有这些问题的存在,都造成了西方文明研究范式在历史沿革中的稳定性、继承性及其研究方法论中对于整体分割后的整合等问题,并形成了与此相关的西方文明研究范式中现实和理论衔接的相关问题。

对于华夏文明而言,华夏文明的文字具有其表述和说明的考察和分析对象的概念和逻辑属性,因此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在文字的选择上避免了西方文明语言运用体现在研究范式中的问题。另一方面,华夏文明的文字具有历史承传的相对稳定性(重大的文字变革只出现了秦汉间的文字隶化和现代的文字简化)。从华夏文明的文字字型结构和语义沿革考察分析,华夏文明文字字型结构和基本语义的演化保持了自甲骨文至近代文字的稳定性。华夏文明文字的这一特征对于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延续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这是因为,其一文字的稳定性有利于研究范式的延续和继承,以及后世对于华夏文明研究范式中文字概念和逻辑属性的还原。其二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由于在考察和分析对象介入的角度上选择了一个“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宏观视角,在研究方法上不象西方文明研究范式中,需要将具体的考察和分析对象从自然和社会的整体中进行分割开来进行局部的研究,并且在研究的时间序列上也仅仅涉及一个十分有限的时段来进行实证研究。但是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在一个具体的考察和分析对象研究中,由于考察和分析对象与自然和社会的整体间没有进行严格分割,考察和分析对象的研究也是在众多的自然和社会问题的约束条件下进行研究,所以这一研究工作展开的难度很大,在考察和分析对象研究样本选择的时间序列上也不象西方文明那样只需要一个有限的时段,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展开往往需要一个十分漫长的时间序列逐渐地形成考察和分析对象的认识和知识。因此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需要一个十分稳定的记录符号系统,以有利于对某一考察和分析对象在一个十分漫长的时间序列中逐渐地积累其认识和经验,形成有关考察和分析对象的认识和知识。

在文明史的演化沿革中,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选择了文字作为研究工作进行和展开的记录符号系统,满足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演化发展的需要,在文明的沿革中形成了延续五千年不辍的灿烂的华夏文明。但是在文明的演化中,华夏文明的文字出现了春秋至秦汉间的文字字型结构和语义的歧变,并造成了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衰微。

在人类文明史的演化发展中,演化发展至今仍对现代研究范式演化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并广泛应用于自然和社会领域问题研究的是西方文明研究范式和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就这两种研究范式的分析比较和各自的特点前文已经进行了相关分析,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和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在实际问题的研究中分别具有局部问题的研究和整体问题的研究等优势,因此中西文明的研究范式如果能够实现某种程度的衔接,将会有利于推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的进步,促进人类认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能力的提高以及人类文明的进步,推动中西文明研究范式中理论和现实的衔接。从中西文明的研究范式考察,中西文明的比较和衔接需要加强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1、探索和解读中西文明研究范式的优秀成果

中西文明的研究范式都具有十分悠久的演化和沿革史,自中西文明研究范式产生以来都积淀了数千年各自文明对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探索的思想成果,因此探索和解读中西文明研究范式相关的文献,探寻中西文明研究范式演化发展的路径,从各自文明演化发展的路径上去寻求其衔接点和衔接途径,将是中西文明研究范式衔接性研究的起点。

对于西方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西方文明研究范式所使用的语言在语言的演化和沿革中已经形成了一门比较完整的学科——语源学,用于研究不同民族间语言的交融和变革,这对于解读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相关的文献,探寻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演化发展路径具有重要意义。

对于华夏文明而言,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选择了文字这一记录符号系统,在文明的沿革中这一记录符号系统具有很好的稳定性,其间春秋、战国和秦汉间的文字字型结构和语义的变化形成的先秦文献解读及其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复原的障碍,可以结合甲骨文文字的解读和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复原去研究。目前,华夏文明文明经典文献解读的首要障碍仍然是华夏文明文字的概念和逻辑属性的还原,及其对于经典文献原意的理解和把握。其次,在华夏文明文字概念和逻辑属性的还原以及对于经典文献的理解和把握基础上厘清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演化发展路径,进而对华夏文明的历史沿革和社会发展进行解读和解释。

2、西方文明的学科交叉和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的整合

在人类文明史的发展沿革中,人类创造了不同的研究范式衍生了不同的文明类型,仅就本文考察和涉及的中西文明的研究范式而言,西方文明研究范式和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具有不同的考察和分析对象研究的介入视角,具有各自研究范式和方法的优势,因此中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整合将推动研究方法论的进步,促进人类认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研究和认识能力。

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微观介入视角的研究方法,在研究范式的演化中产生了自古希腊哲学诞生以类的学科划分。在具体问题的研究中,将自然界和社会领域问题整体进行分割进而进行研究,有利于考察和分析对象的准确界定、考察和分析样本的选择、时间序列的确定等问题。但是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这一研究范式的缺陷也十分明显,就是存在研究范式中的考察和分析对象整体分割后的整合问题。西方文明研究范式中存在的这些问题,在华夏文明研究范式并不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在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中存在的问题是在“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介入角度下,考察和分析对象的界定、考察和分析对象样本的选择、时间序列的确定等都没有明确界定和表述,这些问题的存在对于华夏文明研究范式的表述、传播推广和与西方文明研究范式的比较借鉴都存在诸多问题。

中西文明研究范式演化沿革的历史尤其是中西文明一个多世纪的交融和比较表明,人类要提高认识和解读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能力,中西文明研究范式的比较和融合将是一个十分有效的途径。在具体的研究工作中,中西文明研究范式的比较和融合如何实现,笔者认为除了前文提及的一些问题外,可能还有许多相关的具体问题需要研究。

3、提高华夏文明文字和传统文献解读能力,弘扬华夏文明研究范式优势

当前,随着西方文明研究范式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问题在学科划分的分割下进行研究,并将这一研究的成果应用于改造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人类社会在这一研究范式的研究和社会实践过程中,首先形成了人类社会与自然的关系不协调,自然资源被过渡开发和利用,生态环境趋于恶化;其次,在商业文明在世界范围内被日益推广的前提条件下,商业文明内在的利益博弈形成了社会的贫富分化、社会道德被一定程度的淡化等问题,社会关系的诸多矛盾充斥于国际和国内的复杂关系中,人类社会个体间的关系也失于协调。

华夏文明在现存的人类古文明中,是唯一一个延续了人类五千年文明史而没有中断过的文明,在人类文明史的逻辑中这与华夏文明“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范式,及其在这一研究范式下构建的华夏文明注重社会个体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协调与相互适应具有重要关系。从人类为文明史的演化沿革考察,华夏文明的研究范式给人类文明处理人类和自然界的关系及其人类社会个体间的关系提供了一个可资借鉴的研究范例。

西方文化概论知识整理篇3

心灵(consciousness)在哲学上主要被看作是心智(mind),尽管从可能的用法上看,心智是相当广义的,似乎可以包括许多种心理活动,但是理性思维显然被认为是其中最主要的和最具决定性的,大概处于管理者和立法者的地位。理性之外的其它那些心理活动,就被定位为肉体性的(body)。各种感觉以及像弗洛伊德发现的那些非理性的、无意识的欲望和冲动,通常被认为更多地属于肉体。ryle曾经在批评心身二元论时曾经讥讽哲学在制造“机器中的幽灵”。不过最值得批评的并非那个幽灵,而是在完整的心灵中显然有一大片心田被忽视或轻视,正如我们能够意识到的,理论不太重视人的心事(heart)。

把心灵简化为只关心知识的理性,同时把欲望简化为肉体,这是双重的错误理解,它显然导致了对精神/情感生活的忽视。不仅在哲学里,甚至在心理学中,对精神/情感生活的理解都是非常薄弱肤浅的,尽管在实际生活中的人们都知道精神/情感生活在心灵中有着不亚于理性的重要性。现代知识体系对心灵的理解不仅是片面的——缺乏对精神/情感生活的理解,而且是不正确的——精神/情感生活是完整心灵的一个重要变量,在缺乏这个变量的情况下,对理性的理解,甚至对肉体欲望的理解,都会变得相当可疑。有一点应该是明显的:那些持久的、深刻的生活动力、对生活意义的体会(肯定的或否定的)、对各种价值的理解,最终都是在精神/情感生活中形成的。如果某种肉体或物质的欲望不是同时变成一种深刻的情感动力的话,就不可能永远被追求下去,像葛郎台的守财奴欲望就必须被理解为深刻的精神追求(尽管是变态的),否则不能理解。

情感世界由诸如热情、愿望、梦想、感情和经验方式等构成,它涉及一切事情。深刻的情感生活就是精神生活,也就是心事(heart)。在心—身的二元结构的强迫性要求,我们就不得不把情感生活理解为类似或接近于肉体欲望的东西,这大大降低了情感的层次,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与二元结构相比,心智—心事—肉身(mind-heart-body)的三元结构可能更有助于理解人。在中国的传统概念体系里,心灵同时指心事和心智,但心事的分量更重,中国的“思”和“想”,都基于心事——“心田(上的活动)”和“用心去考虑”。西方概念体系更重视知识,所以特别发展了逻辑论证和证明、科学分析和证实、普遍原理和公理系统等来生产知识;而中国则更重视悟,所以强调暧昧的、隐喻的、浓缩的(像古典诗词那样要求以极简练的语言表达最大化的意义和情景)、默会的(借用michaelpolanyi的tacitknowledge概念)或者像francoisjullien所描述的“迂回”的话语来进入情感。当然,中国的心灵概念也是偏心的。要建立一种满足现代思想要求的完整的心灵理解就似乎需要把心灵、世界、生活等理解为“心智/心事”(mind/heart)的完整故事或者说是综合文本(syntext)。

西方思想以知识论为基本框架,心智的任务是获得知识,而比知识更高的、超越了知识界限的东西就属于宗教。在中国思想里,心智主要关心的不是属于心智的纯粹的或经验的知识问题,而是把心事的问题看作是心智的问题。关于心事的话语包含很强的直观性,所谓“悟”即由心而知(knownbyheart)。这种“悟”不是可以证明或证实的知识,它本来就没有被设想为关于事物的科学或逻辑真理,而是关于各种事物、可能世界和可能生活的想象方式。它们也许是并且往往是不真实的,但它们与事物有着缘分(affinity),它们是构成精神生活的幻想或梦想。非常关键的是,它们不是由潜意识和本能所驱动的梦,而是有意识的“白日梦”——在这里我把“白日梦”做学术化理解,来表达人们所有关于生活和世界的想象、愿望、希望、追求和价值观。积极而放任的白日梦可能比表达压抑的梦更重要,因为人们有意而又自由的梦想比潜意识的梦更能广泛地表达关于生活的主动愿望而不仅仅是被压抑的欲望。一种被压抑的欲望不管事实上是否有被满足的可能性,它至少在暗中是确定的,如果心理学家能够巧妙地道破秘密,那种压抑就可能得到缓解。而白日梦的问题要深刻和困难得多,因为那些梦想和愿望本来就不可能非常确定,当去追问“到底想要什么”,我们会发现我们不知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以知识论模式去理解心灵就会把好象稀里糊涂的感性看得低于理性。假如感性确实仅仅与肉体欲望相关,那么感性就当然就是缺乏心灵深度的。但是我们明明在艺术、文学和诗中,在梦想、愿望和价值观中,体会到许多在心灵水平上至少不低于理性分析的感性直观,它不是关于某个事物的欲望,而是关于世界和生活的想象,它不以真理为标准或目标,而是以美学效果和感动为目标,按照中国的概念即所谓“境界”和“意境”,一种超越了形而下即质料事物的感性魅力(thetranscendentalaestheticappeal)。虽然我们感觉到了心灵有一种非知识的深度,但是一直还没有建立一种“心事的哲学”(philosophyofheart),仍然在“心智的哲学”(philosophyofmind)里远远地漠视着心事(尽管也有所谓“美学”,但在结构和研究方式上都是对知识论的模仿)。

心智的哲学适合讨论知识、真理和事实这个系列的问题,即所谓“是”(tobe)的问题系列。我们所以一直不能有效地讨论价值、伦理和美学问题,即通常称为“应是”(oughttobe)的问题系列(不过,以伦理学句型代表价值问题并不太公正),就是因为我们以为知识论思维模式是普遍的思维模式,它也可以用来解决价值问题。当发现在实际上行不通,又无非得出结论说,价值问题在知识论意义上是无法解决的(从hume发现“是”推不出“应是”,到moore证明善不可定义,到wittgenstein关于“不可说”的一揽子论断)。可以注意到,这种结论仍然是一个知识论命题,它非常正确地指出了知识论的界限,但却没有创造一种能够思考知识之外的事情的哲学,因此就等于把价值领域出卖给混乱、愚昧和邪恶。ayer关于价值概念只不过表达情感并且只不过和感叹号差不多的说法曾经是个有名的观点,但这是典型的出卖。

一方面强调用理性来控制心灵,而另一方面则把感性出卖给非理性,这是知识论思维的一个典型倾向。有趣的是,想知道一切的知识论冲动和想控制一切的政治冲动是一致的。当我们为心灵规定了普遍必然的知识或者真理这样的目标,就是规定了一个独裁者的目标。把心灵还原/裁剪成理性,就会有数量/考试/官僚/标准化/监视……这样一个不断把人同一化和贫乏化的过程,这个过程的主要意义就是把心灵管理起来,因此,知识论同时也是心灵的政治管理学。而知识论把感性和价值观出卖给非理性则生产了另一种现代景象,人们在麻木的同一化行为之余就迷恋暴力、变态、、和其它堕落(电影、小说和艺术如此喜欢表现这些主题可以证明人们确实喜欢那些东西)。这些貌似刺激的堕落方式本身其实相当平凡和贫乏,堕落不需要想象力和创造性,没有太多的余地和潜力,因此它是使人贫乏化的另一种方式。非理性对理性的反抗虽然经常成为时髦,但终究是个笑话。

人偷吃了智慧果所以犯禁,恐怕是在于有了心事,因为人在被创造出来时就有了心智,而且心智的那些先验(apriori)原理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上帝担心的是奇异心事,它使得上帝不再能够看清人的心灵。正是奇异心事造成了历史和生活——在伊甸园里并没有历史。理性心智只不过是技术性手段,人们用理性来谋划最佳行动步骤,却并非用理性来决定什么是真正想要的东西。作为思维和行动的技术,理性心智的可能性在科学、数学和逻辑中已经基本上被说清楚了,但是由于对心事一向的出卖,心事变成了“废地”(thewasteland。eliot用语,也译“荒原”)。人一直没有能够理解自身,一个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我们的哲学只是一种无心的哲学(philosophywithnoheart)。显然我们需要一种在知识论思维方式之外的心事的哲学(philosophyofheart)。

rorty从解释学那里得到灵感而提出:不含知识论的哲学会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非常有力,但他对可能的新哲学的想象却相当软弱,大概是一种有教化意义的诗化的“谈话方式”。这种准文学的谈话缺乏共同的方法论,从长期来看,它会失去思想所必需的共同问题和有公共意义的理解,而变成无数私人性噪音的生产方式。这种怀疑对derrida的解构同样有效:对一种僵化了的思维结构的解构当然是革命行为,但是必须同时是对另一种可能的公共思维结构的建设,解构只能是一个特定的专门行动,而不可能是一种普遍的思维方式,否则就会变成所有话语的互相解构和互相噪音化。我们必须警惕新的“巴别塔问题”:不是上帝而是我们自己在互相搞乱别人的语言和口音。

人们虽然希望有一种并非以知识论为核心的思想,但一直都缺乏方法论上的认真准备,而仅仅满足于诗化的也就是相当随便的谈论习惯,相比之下,知识论哲学却有着深厚的方法论传统所以也就强有力。可以考虑plato的“哲学家和诗人”问题:所以赶走诗人,是因为诗人在思想上不负责任随便胡说。事实上诗人倒不见得那么不负责任,但是仅仅是诗化的谈话方式确实缺乏产生完整思想的能力,这是个弱点,尽管人们有时候会标榜那种不确定的、辨证的、不断诠释的、批评的、解构的没完没了的言说多么有趣,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变动不居的经验和有限生命的先验意向(intentionalityapriori)却是对永恒的渴望,因为对于有限的生命而言,永恒的东西最有吸引力,这就是一个基本心事。

在知识论之外的成功挑战只有过一种形式,它就是宗教。宗教利用想象力直接达到永恒的东西,于是,在人们对知识失望的地方,就愿意有某种关于永恒的诺言。这种想象可以有各种版本,但是共同的弱点是缺乏现实感。人们感觉得到,知道某种东西才算真的有这种东西,而信仰试图告诉人们一些所不可能知道的东西,人们喜欢它,但也知道它不真实,当然,人们仍然可以相信它——“并非p,但我相信p”是个相当有趣的知识论问题,不过,既然知道了“并非p”,即使相信p,也仍然知道p在实际上不能解决我们这个真实世界的问题。宗教也许能够给予我们的心事某种永恒的东西,但这种彼岸的永恒和我们的生命本身有着明显的距离,于是,我们的生命和生活本身便缺乏自足的意义。生命不能获得自身肯定,这不会是一种符合生命要求的思想。生命对自身意义的直接的、现实的肯定,又是一个基本的心事。

知识和宗教是西方推荐给人们的关于世界和生活的基本理解,这两种思想虽然伟大,但却不能形成一个充分的思想结构。这种不充分性在西方思想与其它文化相遇时就特别明显起来。中国人的态度和理解是一个很好的参考例子,事实上中国人很喜欢并且接受了许多西方思想,但是毕竟并不给予西方观念以根本的思想位置。正如前面讲到的,因为生命有限,所以人们对永恒最感兴趣,而西方思想为生命所想象的那些永恒意义却是生命所触摸不到的,有限生命触摸不到的那些无限意义对于生命来说平添烦恼和遗憾,这正是中国人没有给予西方思想以根本的思想位置的一个重要原因。中国式的直观试图说明:对生命具有着最大诱惑的永恒性不应该落在生命的有限性之外而必须实现在有限性之中,即永恒的东西不是某种彼处的(there)形而上的或超越的绝对的东西,而是在此处(here)生命之中用之不竭的热情和感动之源。因此中国人总希望真实生活中就能够有最好的东西,而不用绝望地寻求绝对完美。

幸福或者生活的意义必须在现实中能够兑现,否则永远是不真实的,生活的意义只不过是对生活本身的持续兴趣,而不是某种在生活之外的超越的假设或者某种抽象的普遍概念。假如说中国思想有着另一种形而上学的话,那么它追求的是永恒的此生化,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的永恒性,即赋予现实事物某种不可替代无法解构的唯一想象/感动方式而使之永恒化,这种事物可能消失,但将被惦念、怀念和热爱(这听起来有些像husserl说到,一棵树可以被毁掉,但它的纯粹的sinn可以永存),它成为永远的心事。这种中国式的理解暗含着一个思想的心事角度,从心事的角度去提问,我们将注意到的是,真实生活中各种事物引起人们兴趣的方式,特别是他人引起我们兴趣的方式(显然人是所有事情中最有趣的),也就是说要提问的是“某种东西为什么如此有魅力”,而不是“某种东西是什么样的以及为什么是这样的”。

人文的生活世界是按照想象来定义的,是按照可能世界和可能生活来定义的。尽管我们可以科学地(知识性地)描述一个人文事实,但不可能对人文事实科学地提问。在此有必要提到vico的天才论断“真理即成事”(verum-factum),就是说,一件事情和这件事情的真理是一起被创造出来的。既然行为是创造性的,那么生活事实(即行为结果,factum)就总是暂时性的。当关于某种事实的知识投入使用就改变了原来的事实,或者说,当知识抓住生活事实时就失去了它,所以,知识是存在的一个变量,知识不仅仅是关于世界的知识(knowledgeoftheworld),而是关于且加入世界的知识(knowledgeof-and-intheworld)。当知识成为存在的一部分,知识就和各种欲望、想象、权力、责任和利益分不开了。人文知识试图像科学那样成为自律自治的知识从来都是一种幻想。人文知识与其说是事实的知识(knowledgeoffact)还不如说是命运的知识(knowledgeoffate),就是说,人文思想不是科学意义上的知识,而是一种生存智慧。因此,存在问题、形而上学、知识论描述或心智的哲学的哲学思路恐怕不是最能够表达人文事实的哲学思考方式,我们很可能更需要研究关于存在的欲望和想象,研究心与存在的缘分(affinity)而不是对存在的描述,研究the-made-to-be而不是tobe,更需要心事哲学或“心而上学”(meta-psycology)而不是“形而上学”meta-physics的思考角度。

2。另一种概念体系

一种语言总需要一种作为它的词库的管理/生成方式的概念体系。最有效率的概念体系就是aristotelian的种属概念体系(非西方语言也许没有这种概念理论,但这种概念体系却是在语言中存在着的)。如果没有这种概念体系就不可能清楚表达。这一点没有疑问。不过由于人们把这种概念体系同时作为知识生产的组织规则,用它来规定知识部门、思想路径和解释方式,这样把表达方式推广为思想方式是否有效,则是个问题。

在这里我想继续讨论《一个或所有问题》中的一个基本想法:现在世界整理的概念体系基本上是以名词为核心的种属科层制度体系,也就是亚里士多德式的树状层层发展概念体系,这种“名词思维”强调名词优先意识,并且为名词建立了庞大的官僚体制,它非常可能是关于事物的最好的系统表达方式,但却未见得是关于问题的最好思考方式。我们在实践中真正感兴趣的问题并不一定是而且往往不是概念体系中的大概念,或者说,最重要的问题和最大的问题并不相同。在真实生活中人们关心能够“做”的事情,而普遍的、本质的或概括的东西虽然规模很大却主要是用来“说”的,而不是用来“做”的,“说”的思维和“做”的思维之间有着差距。

科层制概念体系本身就意味着一种形而上学,它把所有事情都看作是某种东西,某种可以定义的东西,这样就把所有事情都转换为逻辑对象。可是生活中的各种事情实际上是我们的欲望对象,我们并非按照概念的逻辑分类和等级去对待事物,而是按照事物与我们的心事的缘分(affinity)去对待事物的。我们在逻辑上知道,朋友和敌人都属于人,但是也在情感上知道我们不会按照一般“人”的意义或“理念”(eidos,plato的用语)去理解朋友和敌人,显然朋友或敌人的概念在实践意义上要重于人的概念,尽管在逻辑上小于人的概念。关键是人们根据概念的情感“重量”而非逻辑“尺寸”在做事。不仅对人,对物也一样,一件礼物的价值重量远远大于它作为商品的价值,甚至是无价的。在生活中具有情感或价值重量的概念才真正决定着生活方向和行为选择,而它们在逻辑上的大小却无足轻重。这本来是人们的生活直观和生活意义,但无疑正在退化。

生活直观的退化与科层制概念体系成为主要的思维和知识生产体制不无关系,它是人们内心的官僚体制,它的制度化要求导致对不太符合制度化知识规程的情感世界和精神生活的忽视,还限制着想象力,从而产生片面又偏执的知识。正如前面讲到的,人文知识并不是存在之外的一种描述而是存在的一个变量,当片面偏执的知识被投入到改造社会存在的活动中去,无疑是令人担心的。事实上现代社会和生活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根据官僚体制化的理性知识构造出来的,从政治、经济、学术、教育到舆论和娱乐,都表现出单调的思维方式。因为我们只会地思维,可能更应该说,我们只会按照权威或时髦话语去说话,几乎不思考。

这里决不意味着反对基于科层制概念体系的思维方式,只是我们可能还需要发展另一种理论思维来与“做”建立比较和谐的关系,一种“动词思维”,即动词优先意识的思维。动词是充满欲望的,它总是要面对具体对象,而在面对一般普遍概念时,我们失去行动能力——这就是理论学术讨论了那么多的概念定义、用法以及概念加概念制造出来的各种普遍知识,却从来没有解决什么问题的一个原因。不过这不是说,有一套名词体系,然后另有一套动词体系,而是要求即使在考虑名词时也首先需要理解它的相关动词性意义。这倒是中国传统的思路,所谓“君君,臣臣……”之类,正是根据这一结构,我才说“存在就是做事”(tobeistodo),或,“存在是做成的”(tobeismadetobe),意味着,tobe必须在todo中被理解,如果一个东西仅仅从tobe去理解,就是名词中心的思维,而事实上一个东西如果仅仅被理解为“是”什么什么,这仅仅想象了单薄的存在,只有当说成“做”才能显示其丰富的意义和价值,才是对丰满存在的想象。

显然我们需要语言含有两种思维方式,一种是统一管理的表达体系。语言需要管理,就像社会需要管理。亚里士多德式的概念体系相当于思维的政治管理体制。但是这种政治管理性的概念体系不能够被同时当作知识生产方式或知识编程方式,或者说,logic只是logos的管理方式,却不是创作方式。于是需要另一只“看不见的手”,即在“科层制概念体系”之外应该有一种“人情缘分体制”(affinitysystemofconcepts),它不是用来规定什么是比什么更大的概念,不是用来罗列各种从属关系或统辖关系,而是关心在概念之网中什么是更值得关心的概念,什么是我们实际上更看重的概念。假如科层制概念体系是一个从上而下的“树状的”概念官僚体系,那么,缘分的概念体系就是一个万向的“网状的”概念生长体系,它意味着问题到问题按照缘分的漫游走法,意味着按照某种东西与我们生活的缘分去思考的语法。总之,一方面我们需要知道什么是逻辑上更大的概念以便清楚地表达,同时需要知道生活上更重要的概念以便真实地思考。

一旦从逻辑的、形而上学的、科层制度化的知识要求脱身开来,就很容易发现决定我们的思想和行为的是一些在科层概念体系中并不非常大的概念,但它们更重要也更让人感兴趣。例如按照通常的哲学话题标准,“母亲”、“白日梦”、“形势”、“面子”、“嫉妒”、“变态”、“例外”、“让步”等等这些貌不惊人的概念,就不算是足够大的哲学概念,它们在科层制概念体系中的级别不够高(尽管也不是小概念)。并非小概念就反而更重要。我试图说明的是,至少在思考人文问题时,如果能够在一个无等级意识的概念体系中去观察一个概念(可以是大概念也可以是小概念)在实践上的重要性,则可能会更多地看到真实。那些大概念往往只是描述框架,它们不一定意味着与生活世界紧密相关的问题。我们当然需要“人”这样的大概念,但是在茫茫人海中我们一眼就注意到的是母亲、儿子、朋友或敌人,这些特定的人的意义或价值显然多于人的概念,那些意义决不是人的概念所概括了的。真正的问题是与母亲、儿子、朋友和敌人联系在一起的,抽象的人本身不是问题,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子比革命、战争、民主、平等、正义甚至世界这些概念都更有分量。

在不考虑概念的逻辑等级的情况下,概念系统就是网状的,每个概念是平等的,但重量不同,根据人们的心事,有些概念特别有重量,它们意味着人们特别关心的问题。中国对概念或问题的一种传统理解方式已经或多或少表达了关于概念的重量式理解,所谓“纲举目张”,就是这个意思,纲不是目的概括而是与目有着决定性的关联,所以对目有着巨大影响。比较严格地说,在概念体系的关系网中,更具有重量或重要性的概念至少有这样的性质:(1)它们意味着人们心中念念不忘的事情,也就是只要有机会和条件允许,只要获得自由和能力就优先要做的事情;并且,(2)意味着对于实现(1)中的行为选择所必不可少条件;或(3)它们是一些四通八达的交汇性概念,能够牵动多种事情,生出多种思维路径,动员起多种想象的概念,就像交通中枢,各条道路都与之相通,或像交通要道,通向各个地方。中国思想里似乎对“普适”(universality)没有强烈的要求,对基于概括或规定的关于某类事物的普遍知识缺乏明显的兴趣(尽管并不反对),而更看重“变通”或“贯穿”(似乎可以说是transmissibility),即由一个问题漫游到另一个问题、由一种事情去诱发另一种事情的方法。随便一说,中国传统的许多基本概念,例如阴阳五行、道与德、天地人(三分)等其实都应该理解为方法论而不是形而上学假设或知识性描述,否则就会以为中国的理论概念和迷信差不多。

西方文化概论知识整理篇4

程网易和中国网络电视台等视频网站上向全国公众免费播出,这是教育部准备在“十二五期间重点建设的中国大学1000门精品视频公开课中的首批课程。本人主讲的“古希腊文明的兴衰有幸列入其中,成为武汉大学乃至湖北省高校第一门上线的精品视频公开课。在首批上线的20门课程中,除了几门涉及到自然科http://学和工程技术的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关于中国文化的课程,如北京大学阎步克教授主讲的“中国古代政治与文化、中国人民大学宋志明教授主讲的“中国传统哲学通论、南开大学陈洪教授主讲的“六大名著导读、浙江大学董平教授主讲的“王阳明心学等等,而本人主讲的“古希腊文明的兴衰成为其中唯一一门关于西方文化的精品视频公开课。

一、本课程的背景情况

对于中国的大学生和社会大众来说,了解西方文化要比了解中国文化困难得多。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中国的文化土壤中,虽然未见得对中国文化的各个领域有过专门的研究,但是毕竟身在其中,耳濡目染,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对中国文化有了一定的感性认识和亲近感。然而西方文化却与大家多有隔膜,一般中国人不仅对西方文化的历史脉络和传承演变了解有限,而且对西方文化的不同分支和地缘情况也知之甚少。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西方只是一个笼统和模糊的集合概念。尤其是对于那些在网络中长大的年轻一代大学生而言,所谓西方文化就是以美国的好莱坞、麦当劳、英特网为代表的高科技和消费文化。由于历史传统、地理环境、文化习俗和价值观念等多方面的差异,中国的大学生们很难像体验中国文化那样深切地进入西方文化的意境之中。这样就使他们对西方文化的了解总是难免有一种隔靴搔痒之感。近20年来,本人在武汉大学等多所高校所讲授的“西方文化概念通识课程,就是为了帮助同学们系统地了解西方文化的不同源流传统和发展演进历程,从而使他们能够对西方文化形成一种清晰而全面的认识。

众所周知,古希腊文化是整个西方文化的源头或摇篮。一个中国大学生要想系统地、全面地了解西方文化,就必须从古希腊文化入手。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也把“古希腊文明的兴衰作为整个“西方文化概论课程的第一个阶段或开端。讲授该课程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让同学们了解那个充满了美丽神话和睿智哲学的古代希腊,而且也是引导他们进入博大精深的西方文化殿堂的初步训练。因为古希腊文化与其后的罗马文化、基督教文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精神联系。20多年来,我在讲授“西方文化概论课程时始终坚持一个基本观点,那就是把西方文化当作一个具有生命力和连续性的有机整体,从宏观的和长程的角度来展现西方文化的整个发生、发展和演变历程。具体地说,就是不仅要分别描绘出西方文化发展的各个阶段——希腊城邦、罗马帝国、中世纪封建社会、近现代西方文化——的具体历史面貌和不同文化特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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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还要从那些殊异的历史时代和文化现象背后寻找到一种内在的逻辑联系和连贯的精神脉络。这种有机论的基本观点,是与把西方文化按照不同的学科领域——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来进行分割的机械论观点针锋相对的。它的宗旨就是要让同学们在学习的过程中认识到,西方文化是一个有机演进的生命体,而不http://是一个机械拼凑的综合物。

任何一种文明或文化都是在历史过程中逐渐生长起来的,历史作为一种时间性的纵坐标,是通过一系列具体事件、年代和人物而呈现出来的。但是对于中国的大学生来说,那些发生在遥远的西方世界中的历史事件、年代和人物往往是一些很抽象、甚至很枯燥的东西。为了使同学们能够真切地进入西方文化的具体情境,本人和课程组成员在制作“西方文化概论课程的课件时,采用了大量的图像资料,从古希腊的城邦遗址和艺术作品,到古罗马的斗兽场所和中世纪的哥特式教堂,再到近现代的科技创新和社会变革。本人在讲课过程中,将西方文化史上的那些重要事件、人物、场景等通过鲜明生动的图像资料展现在学生面前,使他们能够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到这些发生在遥远国度和古老时代的事情。除了大量的图像资料之外,历史地图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门径。我们的很多大学生之所以对西方历史不感兴趣,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由于他们对西方地理不了解,这样就很容易把历史中发生的真实事件变成一些死记硬背的抽象概念。如果授课老师能够结合不同时代的历史地图来讲解西方文化的发展演变过程,将纵向的历史过程与横向的地理环境相结合,把事件的发展、时代的变迁具体地表现在直观的历史地图中,这样就会产生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本人在讲授“西方文化概论课程时制作了几十幅历史地图,从古代的爱琴文明(克里特一迈锡尼文明)一直到现代的大西洋文明,将整个西方文化的发展过程都体现在不断变化的文明版图之中。

与国内其他兄弟院校开设的同类课程相比,本人讲授的“西方文化概论课程的最大特点就是努力践行“文化发展与逻辑演进相一致、“历史事件与地理环境相联系、“传授知识与陶冶情操相交融这三个基本理念。西方文化与中国文化一样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同样经历了漫长而曲折的发展历程,充满了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和感人心魄的崇高情怀。讲授西方文化的课程,不仅只是单纯地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通过讲解文化典故而引发同学们的情感共鸣,提升他们的道德境界,调动内心深处的崇高感。授业的目的不只是在于解惑,更重要的在于传道,即传授人生修养之大道。从而不仅把同学们培养成为一个有系统知识的科学人,而且更要引导他们健康地成长为一个有道德情操的性情人。

在上述教学理念的指导下,再加上20多年的授课经验,以及将科研成果不断地运用于教学过程的教学相长做法,本人讲授的“西方文化概论通识课程不仅成为武汉大学最受学生欢迎的课程之一,而且还在2008年被教育部评为国家精品课程。近些年来,本人还先后应邀前往电子科技大学、东南大学、澳门科技大学等高校给大学生们系统地讲授该课程。东南大学国家大学生文化素质教育基地把本人主讲的“西方文化概论列为该校的人文精品课程之一,澳门科技大学更是将该课程列为全校学生的通识必修课。目前,国内许多高校均采用本人撰写、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2004年初版,2008年插图修订版)并被列入国家“十一五规划教材的《西方文化概论》作为讲授该课程的指定教材。可以说,本人主讲的“西方文化概论课程已经成为国内通识教育课程的一个著名品牌。

二、本课程的建设过程和缺憾之处

正是由于在多年的教学过程中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所以当2011年教育部计划在“十二五期间建设1000中国大学视频公开课时,本人讲授的“西方文化概论课程非常顺利地通过了武汉大学和教育部的层层评审,入选教育部首批建设的103门精品视频公开课之列。在这103门课程中,武汉大学有4门入选,除了本人主讲的“西方文化概论之外,还有国学院郭齐勇教授主讲的“中国古代思想智慧、历史学院李工真教授主讲的“大学现代化和潘迎春教授主讲的“简明世界史。

2011年暑假期间,在武汉大学教务部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我和其他三位教授开始进行精品视频公开课的制作。按照教育部的要求,我们每位主讲老师都必须把入选的课程在录像机面前系统地讲一遍,然后由专业人士制作成符合要求的视频录像资料,报送教育部进行评审。与平时在课堂上讲课不同,精品视频公开课要求每一讲的时间长度为半个小时,课程总长度控制在10讲左右。按照我平时在大学讲课的教学计划,“西方文化概论课程的总时长为36个课时(每个课时45分钟)。但是在制作精品视频公开课的录像时,由于受授课时间的限制,所以我只能采取一种分段讲解的方式,即先集中时间讲授西方文化的源头古希腊文明。至于后面的古罗马文明、中世纪基督教文明和西方近现代文明,只能留待以后再制作视频录像了。转贴于http://

经过精心的准备,包括合理安排每一讲的课程内容和形式、修改和充实文字与图像资料、完善ppt课件等,我在7月下旬非常顺利地一遍完成了“古希腊文明的兴衰课程的全部13讲的视频录像过程。然后经过专业的后期制作,包括音频效果、画面质量、字幕校对等一系列复杂的工作,到10月初,武汉大学4门入选课程的http://视频录像资料送交北京,由教育部组织专家进行最后的审查。经过严格的挑选,我主讲的“古希腊文明的兴衰有幸被选入首批20门精品视频公开课之列,于2011年11月9日在爱课程、网易等视频网站上与广大观众见面。两个月后,郭齐勇教授主讲的“中国古代思想智慧也作为第二批精品视频公开课(23门)之一在上述网站播出。而武汉大学的另外两门入选课程在经过适当修改之后,也将在近期陆续上网面世。

本人主讲的这门精品视频公开课原名为“西方文化概论之古希腊文明,后来采纳评审专家的建议,改名为“古希腊文明的兴衰。在录制过程中,我仍然坚持平时授课时的基本教学理念,力图通过古希腊文明的发生、演进过程来展现西方文化的精神特质,并通过大量生动具体的图像资料和历史地图来引导同学们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古代希腊文化的具体情景。根据课程计划,本课程的全部内容共分为13讲,分别对克里特文明、迈锡尼文明、希腊神话传说的源流、荷马史诗与“系统叙事诗、赫西俄德的《神谱》、希腊城邦制度的早期发展、斯巴达与雅典、城邦时代的宗教生活、希腊悲剧、从希腊悲剧到希腊哲学、从分离主义到帝国主义、亚历山大帝国与希腊化时代、希腊文化精神的凋敝等主题进行了系统性的讲解。其中涉及到特洛伊战争、奥林匹亚竞技会、城邦民主制度、亚历山大东征、希腊文明衰落等重大事件,并对古希腊时代的瑰丽的神话传说、独特的城邦政治、优美的文学艺术、深邃的哲学思想等作了较为细致的介绍。尤其是凸现了古希腊文化所具有的浓郁的人文精神和欢愉的生活态度,既突出了古希腊文明与其他后续文明——古罗马文明、中世纪基督教文明——之间的文化差异,也揭示了它与后者之间内在的精神联系。为了说明该课程的基本内容和主要特点,我按照教育部精品视频公开课的制作要求,专门写了下面这段课程推介词:

古希腊文明作为西方文明的摇篮,以美轮美奂的神话传说、崇高典雅的奥林匹亚竞技会、寓意深刻的命运悲剧和充满睿智的哲学思想而著称于世。无论是爱琴海文明依稀如梦的断壁残垣,还是城邦文明气势恢弘的神殿剧场,抑或希腊化时代开疆拓土的赫赫武功,都在不断地激励着后世人们的浪漫理想和英雄豪情,使得古希腊文化成为西方人心中永恒的精神家园和梦幻故乡。武汉大学赵林教授主讲的“古希腊文明的兴衰课程对整个希腊文明的发生、发展和演进历程进行了全面深入的讲解,生动而贴切地引领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们走进交织着神话氛围和哲学意境的古希腊文明。

由于受授课时间和视频录像等因素的影响,本课程也有一些不尽人意之处。这些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课时分配不够合理,例如开篇的克里特文明和迈锡尼文明讲得太细,花费了较多时间,而后面的一些内容却显得有些仓促和单薄。特别是关于古希腊哲学的部分,未能详尽地加以讲解。事实上,希腊哲学不仅与神话传说一样构成了古希腊文化的重要内容,而且也是我最熟悉的领域之一。在武汉大学,与“西方文化概论同样深受大学生欢迎的一门课程,就是我主讲的“西方哲学史。早在2006年,我主讲的专业课程“西方哲学史就被评为国家精品课程。几年前,我还为超星数字图书馆的“名师讲坛专门录制了36讲、长达18小时的“古希腊哲学。该课程的视频录像在超星网站上播出之后,一直深受广大观众的欢迎,点击率非常高。事实上,在设计“古希腊文明的兴衰课程的教学内容时,我本来准备用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来讲授古希腊哲学的发展梗概和精神特征。但是在录制视频的过程中,由于前一讲希腊悲剧的内容比较多,而且在讲完希腊悲剧之后又必须简单地介绍一下希腊喜剧,所以不得不占用了原本计划用来讲解希腊哲学的课时。结果,希腊哲学只用了不到半节课的时间来讲解,难免有些仓促,只能简单地介绍一下希腊自然哲学和形而上学的思想脉络,未能详尽地展开。至于希腊科学的发展情况,更是由于时间限制而忍痛割舍。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扼腕的憾事。

西方文化概论知识整理篇5

将多门课程视为一个整体进行协同建设,在文艺学领域里,始于1980年代初华中师范大学王先霈教授领衔的文艺学系列课程的教学改革。该系列课程由“文学文本解读、“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原理三门课程构成,它们“分别承担提高学生文学鉴赏能力、传授文学基础理论知识和培养学生批评实践能力的任务。该系列课程已于2003年立项为国家首批精品课程。在系列课程建设实践的基础上,随着课程理论本身的发展,教育理论界将这种关联紧密、相互支撑、互为补充的多门课程协同建设的实践称之为课程群建设。本文论及的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主要是指在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层次人才培养方案中由文艺学学科开出的以“文学概论为基础、以“中国文论、“西方文论为两翼,以“文学批评为落脚点的课程性质相同、功能相异、服务同一教学对象、彼此独立而又相互联系的多门课程的整体建设。近年来,以课程群的思路来建设文艺学学科开设的多门课程的做法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教育工作者与教育管理部门的认可与赞同,不同高校的文艺学课程群也不同程度地得到了国家、省、校三级教育管理部门的立项资助。通过几年来的立项资助,文艺学课程群建设成绩斐然,引起了教育界的瞩目,但也存在不少的问题。以下几个问题是当前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中尚未得到应有重视,而又必须重点关注和处理好的。一、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与教师培养的问题通观国内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实践,近年来文艺学教学界的主要兴奋点和着力点集中于以下四个方面:(1)是各门课程教学内容的调整与改造,(2)课程教学方法的改革与创新,(3)课程教学手段的探索与变革,(4)课程群建设成果的固化与教材建设。以上几个方面确实是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核心内容和重中之重,应该加强。但在近年的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中,我们太过集中于课程群的内涵建设,导致只见独立于教学活动主体之外的课程内容、方法、手段与教材的建设,而忽略或者遗忘了教学活动中的组织者、引导者——教师这一重要的“人的因素的建设,以致在课程群建设中,只见“物而不见“人,这就是说,只见课程内容与教学条件的建设,而不见教学活动主体的建设。在我们看来,教师在课程群建设中至关重要。教师在整个教学活动中,充当了课程内容的理解者、阐释者、建构者与传播者,学生则是课程教学活动的参与者、体验者、评价者和接受者。因此,在文艺学课程群的建设中,我们理应重视教学主体之一教师的培养,强化“人的建设。如果没有合格教师的培养与建设,没有教师正确的理解和有效的阐释,再好的课程内容,再完善的知识体系,再优秀的课程教材,对于学生来说,也可能是一种“低效或者“无效的课程资源。这将不利于学生通过文艺学课程群的学习使自己的知识储备、思维水平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得到实际的提高。如此一来,最终将导致人才培养目标的落空。通过文艺学课程群的建设,如何实现对教师的培养?在以往的理解中,教师的培养我们主要着眼于教师科研水平的提高和学术能力的训练。但在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视野中,我们强调对教师教学水平与教学能力的培养。那么,究竟如何有效地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与教学能力?在我们看来,在文艺学课程群的建设中,必须首当其冲地培养教师形状一个完善的文艺学知识结构,使教师对教学中的各种问题有一个立体、多维的知识视野,能够从课程群的其他课程中驾驭和把握该问题的能力。因此,在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实践中,我们应该改变一个教师终身只教一门课程的做法,让参与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所有教师,轮番从事“文学概论、“中国文论、“西方文论、“文学批评这一组课程的教学。通过课程群教学的实践,从教学制度安排的层面迫使教师必须从单门课程的局限中走出来,打破此前课程与课程之间森严的壁垒,树立教师以课程群为基点的整体课程观,在教学实践中使教师的知识构成日趋完善,知识视野慢慢得到拓展,自身的能力逐步得到提高。此外,在文艺学课程群的建设中,由于整个文艺学课程群的任课教师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教学团队,加之在制度安排层面上要求人人都得从事课程群中所有课程的教学,因此对于如何理解教材、如何阐释教材、如何拓展教材,如何选择有效的方式进行传达,课程群的所有任课教师都会有经验性的体会这样就能够进行实际性的“交流和“切磋,能够针对同一教学对象在教学活动中存在的具体问题提出有教学经验为依托而不是停留于理论层面的建设性意见,从而使参与课程群建设的教师的教学水平与教学能力能得到实际性的提高。通过课程群建设培养教师,在具体形式方面主要有老教师的“传、帮、带、课程群的专题教学研讨会,以及将需要培养的教师送往国内高水平大学里进行相应课程的专门进修和访问等。总之,在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中,我们不应忽视对教师的建设,要充分认识到教师建设的重要性,更要挖掘文艺学课程群建设对于教师尤其是新教师培养的巨大空间和潜力。二、文艺学课程群诸课程之间的关系问题课程群,根据教育理论界的共识,从数量上说一般由三门以上相互关联的课程组成,而且具有如下一些特征:“第一,课程群中必须以某门课程为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开设出若干门子课程;第二,课程群中的所有课程是彼此独立而又相互密切联系的课程;第三,课程群应从属于某个学科,相互之间有着合理分工的系统化的有机整体。在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实践中,国内目前存在的问题是,虽然各个具体的建设单位将文艺学的若干门课程在申请立项建设时作为一个课程群来对待,但在具体的建设实践中,往往并没有将这些课程视为一个有机的整体系统。在文艺学课程群名义下的“文学概论、“中国文论、“西方文论与“文学批评各自为政,课程内容在建设的过程中,相互交叉、重叠、条块化分割、对话性欠缺的现象依然非常严重。由于课程群中各门课程之间的课程使命、目标、功能与任务没有很好地协调与理清,在文艺学课程群的教学实践中并没有很好地发挥课程群教学的整体优势和集团效应。因此,在进行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过程中弄清各门课程在整个课程群建设中的地位与关系尤为重要。只有理清了这种关系,各门课程就能各司其职,相互支撑,相互补充,相互印证,最大可能地发挥出应有的课程群效应。#p#分页标题#e#理清文艺学课程群中诸门课程之间的关系,在我们看来,一个重要的视角就是从汉语言文学人才培养方案中文艺学课程群各门课程在整个培养方案中的课程地位来讨论。根据《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及简介》(1998年版)和国内众多主流高校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人才培养方案,我们可以发现,文艺学课程群中的“文学概论一般被设定为专业基础课,“中国文论与“西方文论被设定为专业主干课,“文学批评则被设定为专业拓展课。由此看来,在汉语言文学人才培养方案中,文艺学课程群中的“文学概论是为学生学习汉语言文学各门专业课程奠定必要基础、掌握专业知识技能必修的重要课程。通过“文学概论课程的教学,学生获得的各种知识、素质与能力是进一步学好“中国文论、“西方文论与“文学批评的基础与前提。因此,“文学概论是课程群建设的重中之重,处于课程群中的核心地位,而“中国文论、“西方文论课程则构成了文艺学课程群的两翼,是从历史的角度和广大的文艺实践的基础上对“文学概论内涵的进一步深化,是对“文学概论课程教学内容的强化和印证。“文学批评作为专业拓展课,是学生在掌握文学概论、文论史的基本知识的前提下,对学生运用文艺学相关知识分析文艺现象与文本提出的要求,是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落脚点,是对学生素质能力进一步拓展与提升的课程。在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中,理清诸门课程之间关系的另一个视角,则是从文艺学课程群中各门课程的性质的差异来分析。根据文艺学界的共识,由于研究任务、目标、内容、方法和使命的差异,文艺学一般分成五个学科分支,即文学理论、文学史、文学批评、文学理论史、文学批评史。在教学领域中,文学史在汉语言文学人才培养方案中具体化为“西方文学史、“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三门课程,它们均独立于文艺学课程群而专门开设。因此,在课程群建设中,文艺学课程群的内涵较学科意义上的文艺学学科群要小得多,主要包含以文学理论的基本知识为课程内涵的“文学概论、以中国文学理论史与文学批评史为基本内涵的“中国文论、以西方文学理论史与西方文学批评史为基本内涵的“西方文论、而“文学批评则更为强调的是各种文学批评理论与方法在解读、理解文本时的运用,强调理论的应用性和操作性。具体而言,“文学概论这门课程主要以文学是什么、文学是哪些、文学从哪里来、文学有何作用、如何评价一部文学作品等有关文学的基本观点、基本理论、基本方法等“元命题来建构课程的内涵,它是文艺学课程群中“论的部分。通过这门课程的教学,使学生掌握文艺学的基本理论术语,在面对文学问题时,能够用专业术语对其进行解答。“中国文论、“西方文论这两门专业主干课则是以中西文艺实践的历史作为依托,描述中国和西方文学理论问题是如何产生与发展的,每一个独特的理论问题与理论术语是怎么从这种独特的文化语境与艺术实践中生发出来的,遵循历史与逻辑相一致的哲学方法论,描述它们的变化、发展与演进,给学生提供“文学概论课程中有关文学的基本问题要如此解答的历史支撑。这两门课程是属于理论“史的范畴。“文学批评则是强调课程的实践维度和操作程式,主要是在上述三门课程学习的基础上,学会使用文艺学的基本批评理论与批评方法去阐释和解读各种文学文本,使学生对文学文本的阅读、阐释有一定的方法论自觉,超越未接受文艺学训练的印象式阅读和理解,使学生在阐释文艺现象时具有文艺学的专业特征。文艺学课程群建设需要一种整体思维与全局视野。根据这些分支课程的功能和性质,我们在对文艺学的诸门课程作为课程群进行建设的时候,要注意理清各门课程之间那些交叉、重叠的内涵,摆正各门课程的位置,理顺课程与课程之间的关系。有时,有些内容即便在课程群的几门课程都要讲解,但讲解的侧重点与方式是肯定要有所区别的。譬如都要讨论文学批评,在“文学概论课程中,主要是阐述文学批评的性质、特征、类型与方法,但在“文学批评这门课程中,则主要强调各种具体文学批评方法的运用和操作。总之,通过文艺学课程群的建设,我们要建立一个系统的课程教学目标,那就是通过文艺学课程群的教学,要使学生初步形成一个比较完善的知识构架,让他们分析文艺学问题时,既要有一个“史的知识视野和理论谱系,也要有“论的内在周延性和学理性,从而整体上提高学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三、文艺学前沿研究成果向课程资源转化的问题从建设的维度来审视文艺学课程群,就意味着文艺学课程群下的各门课程是未定型的、开放的,而不是封闭的和最终固化的,这表现为:(1)“文学概论、“中国文论、“西方文论、“文学批评等各门课程的教学内容将随着文艺学学科领域的相关研究成果的推出而进行调整;(2)文艺学课程群下包含的相互独立而又相互联系的“文学概论、“中国文论、“西方文论、“文学批评这四门课程也不是永恒不变的,也有可能随着本学科研究成果的迅猛发展而产生新的课程,从而使文艺学课程群包含的课程愈来愈丰富。历史地看,科研成果向课程的教学资源转化有一定的时间差。但在当前的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中,文艺学前沿研究成果向课程教学资源的转化太过缓慢,教学领域的知识、观念和思维更新远远落后于本学科的相关研究。从当前的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实际来看,“文学概论课程基本上沿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童庆炳教授主编的《文学理论教程》里所使用的编写体例、知识体系与基本观念,近十年来关于文学理论研究的大量有价值的成果并未在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中得到充分的体现。譬如此前由本质主义所建构的文艺学知识构架在经过十年来的争鸣与讨论,很多观点和问题都明显呈现出内在的矛盾性和不周密性,但教学界并没有及时地来清理这些问题。“中国文论还基本上停留在郭绍虞、王运熙、顾易生、张少康等学者的研究视域中,当代海外华裔学者和国内学者对中国文论研究的新成果和新贡献并没有得到及时的吸收。“西方文论的课程建设基本上以朱光潜的《西方美学》为底本,吸收了蒋孔阳、朱立元主编的《西方美学通史》和马新国主编的《西方文论》的内容而形成。西方文论20世纪以来本身的发展与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也没有及时转化为课程建设的资源。总之,目前的文艺学课程群建设从整体上来看,面对最新的研究成果显得较为保守和滞后,科研成果转化成课程建设资源的动力明显不足。#p#分页标题#e#在我们看来,文艺学课程群建设应该坚持与时俱进的品格和立场,敞开胸怀吸纳学科研究的前沿成果,从而使文艺学课程群的教学具有较强的时代感和现实关怀。文艺学前沿研究成果转化为现实的课程教学资源,从现实操作层面上看,可以有以下三种路径:(1)根据学界研究成果提供的新材料、新观点与新结论,更新或者补充文艺学课程群相关问题的阐释和解答,“从教学角度来看,这些科研成果进一步证实了相关课程教学内容的有效性,增强了文艺学课程群中基本问题理解的多元性与对话性。(2)根据文艺学本身的发展,增加相关课程的教学内涵,使课程的教学内涵变得更为丰富和完善。譬如在教授文学批评方法的时候,晚近兴起的性别批评方法、文化研究方法这些尚未进入课程的内容。我们可以通过课程内容的开放,及时将这些研究成果吸收进来,从而使课程教学的内容与学科发展的水平的距离尽可能地缩短。(3)将本学科发展的大量最新前沿研究成果集中向文艺学课程群的课程资源转化,开发出新的课程,从而使本课程群中相互关联的课程更为丰富和多样。这种以新课程的形式来实现科研资源向课程资源的转化一方面可以以专题的形式来开发。如结合当前的研究热点,我们可以开发出“视觉文化研究、“大众文化研究、“媒介变革与文艺发展等课程,也可以以综合的形式来开发,诸如增加“文艺学前沿问题研究这类新课程等。只有这样,文艺学课程群的建设才能够扎根于当下的学术语境和生活情境,才能够得到较为丰富的学术滋养而永葆生机,才不会沦为离我们现实生活十分遥远的高头讲章。总之,文艺学课程群的建设与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与整个经济社会发展、教育制度变革、学术研究的现状紧密相连。除了上述几个较为重要的问题需要亟待厘清和解决外,还有一些问题也较为重要,诸如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专享与共享问题、文艺学课程群建设的目标与实效问题也值得展开认真的研究与仔细的讨论,限于篇幅,我们将另文专门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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